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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死了一样地活着

十四.死了一样地活着

“就情况来说一切正常。”洛基坐在椅子上对康斯哲说。后者正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哥,你疯了!什么眼神啊你这是,我又没死!”

“可是,小爱,你还好吗?你认识我是谁吗?你看见哥哥开心吗?来,笑一个给哥哥看?”

“有病。”奥德爱躺在床上给康斯哲翻了个白眼。“我好困,现在要睡觉,你们都别来打扰我,快出去!”就是这样两个男人被撵了出去。

“我说一切正常吧。”

“那个样子叫正常!”

“嘛,不挺好的嘛。”

【眷属】的转生仪式很成功,奥德爱被成功地救了回来。因为奥德爱自身的血脉太过强大的缘故洛基流给她的血液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缺陷。但是因为两者还是并不相容的关系,所以奥德爱的狼的血脉被洛基的血液逼的外化了。奥德爱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长出了银灰色的尖耳朵和尾巴成了真正的“狼女”。

“就结果来说她是被救活了,而且这代价也算轻的了。。。。洛基,谢谢你!”康斯哲对着洛基低下了头,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还有,那啥。对不起我昨天那么吼你,我是太心里太慌了,你知道我的,我是个粗人。那啥。”

“没事,奥德爱没事最重要。”洛基接下来硬是陪着他扯了一串才把他弄走。

(好了。接下来,该去见凯瑟琳了。)洛基不由得脚步轻快(如果她可以吃醋的话那我可就太高兴了。)

。。。。。。

忘了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却清晰地回忆出那时候的种种。湛蓝的天空和柔和的清风,充斥着烤面包味道的香甜空气。水车旁的木磨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赤脚喷跑在麦田里,跟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捉迷藏,躲在隐秘的地方却因为以外发现了鸟蛋而激动地尖叫。被田里劳作的大人呵斥着赶出了田地,一边满不在乎地听着大人的训斥,一边和小伙伴们挤眉弄眼互相嘲笑。饥肠辘辘的回到家,今天大家要去哪个孩子家里蹭饭了呢?像把这世界上所有的橘色一鼓作气倾倒下来的天空,看起来似乎很悲伤。

“明天老地方见!”挥挥手和同伴告别。那时候,那个女孩没心没肺的笑脸和那金色的夕阳,究竟哪一个更加耀眼呢?

凯瑟琳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脸思考着。没有主观感觉辅助大脑,凯瑟琳得出了一个与刚才的问题毫不相关的结论:如果那个女孩子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么等到她再也笑不出来的那一天,女孩就算是死亡了吧。

。。。。。。

“凯瑟琳,把睡衣脱下来我看看。”

“。。。。。。。娇羞地说:真是的,这种不知廉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吗?”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凯瑟琳一边脱着衣服。

“。。。我是在帮你检查伤口啊,话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对话啊?”

“。。。。。。。如实回答:最近看的书上。”波浪图案的睡衣褪去,露出了牛初乳般细腻的肌肤。

洛基检查起凯瑟琳光滑挺直的背脊。那里,后肩胛骨的为止,两个乒乓球大小的空洞嵌在那里,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如同发条机器被拿下了发条一般。

“这。。。。”洛基咽下一口凉气:“这是什么?”

“。。。。。。。想不到该说什么:前天从翅膀的根部剜掉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洛基轻轻点了一下凯瑟琳伤口周边的肌肤,她娇小的身躯像触电一样颤动。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痛吗?”洛基怜惜地问。

“。。。。。。很痛。”

强制结束【返祖】的后果来的比洛基想象的更加严重,他把手贴在凯瑟琳的额头,闭上眼睛,利用主人与【眷属】的怜惜感知起她身体的内部情况。

简直就是一团糟!洛基突然想哭,这简直就像用电棍**腹腔里随意搅拌过一样。暂且不谈血管的破裂造成的局部淤血,五脏六腑的伤势早就要了一般人的命。凯瑟琳之所以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除了【眷属】自身的超强生命力以外,更多的怕是感情丧失造成的淡漠,对自己生命的淡漠。

(如果我那时候没有被大意抓走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吧?)无数个念头突然像黑色的洪流般击沉了洛基的思维。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此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如果凯瑟琳知道软弱,那么她现在一定会痛到无法忍耐而在他怀里痛哭吧?

如果凯瑟琳知道生气吃醋,那么她会阻止昨天的【眷属】契约吗?

。。。。。。。。

如果凯瑟琳知道憎恨,那么她一定会恨剥夺她感情的我吧。

那样也好,那样子才像一个生命而不是现在这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的朽木。)即使是曾经逃避了无数次的答案,洛基此时也不得不去面对。

是他,是洛基因为拯救生命带来的自我满足和虚假的同情而让这个小女孩生不如死地活着。野兽死的时候都知道哀嚎,但是凯瑟琳死的时候,恐怕也像是一个漂浮在身体之外的存在,透过厚厚重重的躯壳默然地观察自己的死亡并不断计算血细胞流失速度吧。

那样子,那样子的话,她到底算是什么?生命吗?绝对不是,没有任何生命不会对自身消亡的场景感到恐慌。于是结论出来了,十年前,洛基就把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女,彻底变成了尸体。

没多少时间了。

不止是自身血液所给出的时限,事实上,因为【眷属】的转换过程是两个人血液彼此交换的过程,因此洛基吸收的不少【狼王】的血脉,时限被拉长了,这也是他敢于去转换【眷属】的底气。但更为重要的事是凯瑟琳越是无感情地多过一秒对洛基而言就多了分煎熬。

与其让她这样悲惨的活着真倒不如杀了她才好。但是洛基有更好的选择。只要利用好手上的【巴别塔】,杀掉【首领】获得使用权,那么他就可以穿越回过去,改写历史,一定能让凯瑟琳得到失去的一切。

人类的身份也好,感情和亲人也还,一切的一切都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为此洛基绑架【狼族】的公主威胁【狼族】向【组织】宣战,他甚至决定不久之后亲身投入战斗之中。刀子在他的皮肤表面徘徊,洛基最终还是扔下了刀子。虽然他的血液对凯瑟琳的伤势有极大的帮助,但是他却不保证再多一分一毫的血液流失不会让他立刻癫狂。为了即将达成的目的洛基必须保持完全的状态。

在对凯瑟琳的伤口进行了处理以后洛基出门去找康斯哲却遇到了游荡的奥德爱。

时间已是夜晚,她一个人游荡在黑暗的没有开灯的走廊,看到洛基以后站直了脚双眼发光。这样的夜色并不能遮挡这两个人的目光。

“我知道了,我成为了你【眷属】的事。”奥德爱一边接近一边说。

“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遇到了生命危险。”洛基遇见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嗯唔,不是噢。你不用道歉,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说不定还很开心呢。”

“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奥德爱抱住了呆呆站立的洛基。他们两个的身高差不多,凯瑟琳只能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呼吸带着香甜的气息,狼少女继续着告白:“刚开始遇见你就对你很好奇,虽然讨厌但很欣赏你的做事手段。后来在酒店的时候,当我听到你愿意帮助我的时候,当时非常无助但是你给了我勇气。还有在楼顶的那一刀,不管你怎么说,是我害了你而你救了我,这是事实。我对你抱有复杂的心情:歉疚和感激?然后等静下来的时候这份心情慢慢就转化成了爱意。但是因为顾及着你说的生命的期限之类的东西一直没勇气说出口,很怕我说出来以后你就会消失。而现在我成了你的【眷属】。我知道这是什么关系的,就算你本意不是这样,我现在也是你的合法妻子的吧?想到这里我更是忍不住了,感觉整个心被捏紧了,连呼吸都困难。我一定要告诉你,洛基。我喜欢你。”

温柔的月光拂过两个人的脸颊,奥德爱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表情浅浅地笑着,虽然柔和但却饱含了巨大的勇气。那是明白爱的人有一天会消失但是仍然觉得勇敢去爱的勇气。

而洛基,洛基眯上眼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心跳才说:“你说的对哦,说出来以后我会消失。而且是马上就会消失。因为计划要开始实行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对不起。”他轻轻推开奥德爱,一个人朝着康斯哲的房间坚定地走着。

奥德爱并没有组织他,她一个人站在原来的地方,抬头望着月亮,那浅浅的微笑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庞,但是转眼间她带着这样的表情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哥哥已经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了。这样你怎么可能会活下来。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想留住你,可是最后还是输给了那个小丫头了吗?”奥德爱鼓起脸颊嘟囔着。想起洛基看着凯瑟琳就像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的眼神,奥德爱感到输得很彻底。

“但是,但是好歹人家也说出来了不是,你怎么连一句褒奖的话都没有呢?明明想要开始,但是却注定要被结束吗?与其这样当初没遇见你多好。”

奥德爱突然蹲下身子哭得浑身颤抖。

有些故事讲过了,有些故事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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